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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.3.2.奥马提特

0.3.2.奥马提特

持小刀的奥玛提特独自坐在特列尼村前最大的树上,用双眼俯瞰整片森林,好似盘踞在高山上的老鹰——她的双眼也确实如鹰一样锐利。在黑暗中,她望见了星星的火点向这儿靠近,心中明白自己将要面临一支军队,如同一只小小的,无力的蚂蚁,即将面对滔天的洪水,注定将要被其冲走,却又不得不拼尽最后一口气做可笑的抵抗。

她冷冷地嘲笑着自己,而后自言自语道:

“若是我不把全部的自己施展出来,抵抗命运和恶邻铁蹄的践踏,那么我就是在自我了结而已。

一个阿斯特人,怎么可以尚未战斗就自杀呢?我也想要任他们把我杀死,这样我就不必让手沾满血腥。但我族的传统却拒绝了我。

我打算尊重这嗜血的传统,把尽量多的人拖入坟墓。”

她举起小刀,对着天空吟唱,打算在杀人前先祭祀她们的神灵,嗜血的魔神拉德巴尔。因为它是阿斯特人的守护神,当她们最初选举出的大王对其他国家发动入侵时,这魔神便与其订下契约保护她们,而她们要用杀戮换它的欢欣。

她润泽的嘴唇吐出那些让人恶心的词汇,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污浊。

“可怕的、被畏惧的血腥!

欢快奔流的红河水,渴望鲜血的大神,可诅咒的腥臭,生命的钥匙,人的灾星,毁灭者,吞噬,死!

你眼睛扫到我的身上,而触须向我伸过来,我会把带毒的血送到你的世界,让你好好在今晚的盛宴中吃个饱。只是你要履行我们古老的契约,保护我那意图违抗命中定数的奥克兰特,让她躲避一次死亡!我知道,你已渴望我的死多年。

为此,我甚至愿在死后,永远地侍奉你,化为不灭的幽灵满足你的渴求,即使我现在都无比渴望放下一切包袱安眠于泥土中!

来吧,我的处女身任由你的触须蹂躏,我的花蕾随便你采摘,我的灵肉翘起屁股供你亵玩,我甚至愿意含着你的肉根达到——”

嗜血的拉德巴尔在地下观望着这一切,心中暗自想到:

自我开始的,也应自我结束;一切生命从大海中诞生,当它们死去时,血流淌成河,最终归于大海。就这样静静观看这些阿斯特人死去,或许也能让我心中充满快乐。

可是,奥克兰特所爱着的姐姐,若是可以听见她的哭喊,喝到她的血,混着绝望一起吞下,那么我绝对会接受不少的条件。

仿佛拉德巴尔不是作出要求,而是作出预言,一股芬芳的腥臭渗入地下。

那是处子的鲜血,拉德巴尔满足地陶醉其中,咀嚼其中黑暗的情感。

地上,传来了奥玛提特嘶哑的喊叫,好似被拉断尾巴的猫,她呼喊道,刀子还未拔出:

“我所侍奉的神,拉德巴尔;我知道你已经决心抛弃你的造物。

你的心中不存在有一丝怜悯,我们所有人都必将死亡。

我看透了这些,好似看透了湛蓝的天空,因此我不反抗面前那绞杀我的藤蔓。

我献给你的是处子的鲜血,从我出生时你便不断渴求它。我要交换的不是你对我的宠幸,却是对我妹妹的。

她的未来我无法直视,里面充满了坎坷和挫折,虽然她确实将会活很久,我却看不见终点在何处。

好似走在两侧满是荆棘的小路上的旅者,头上的月光无法投进厚厚的树林,路途前方全是深沉的黑暗,里面徘徊着各种野兽,此时此刻,他最希望的就是一盏明灯结伴。

去吧,我侍奉的神,我把我的灵魂,我的纯洁,我的死亡全都卖给你,你尽可以亵渎我,但你必将为奥克兰特指明道路,让她毁灭今天毁灭我的一切。正如你所教会我们的:他们在你亲人的尸体上留下多少伤口,你就要杀他们多少。”

拉德巴尔露出牙齿笑了起来,像大地上最狡猾的职业一样。

它的声音跨越岩石,达到奥玛提特心中,她不禁流下泪水:

“阿斯特人的族长,我自然接受这丰裕的条件。

我从你出生之前便在等待这个时刻,漫长的岁月里我一直无比饥渴。

你们可能不知道,这世界上的男人们经常**,若是一个月没有**,他见到女人时会如狮子扑羔羊一般冲上去,

当然,阿斯特人的失败与此毫无关系。

很少有男人这么禁欲,除非他没有欲望,或阴-茎无法**。

想象一下,我这二十多年来尚未发泄过一次,尚未畅饮过任何一人的处女血,尚未侵犯过任何一人的灵魂!

若是一个禁欲二十年的男人,在看到女人的一刻起,她的衣服就会被全部撕烂,

他会插入那女人身上的十个洞,在里面统统留下精-液;

他会用那女人的**、脚、大腿、腋窝甚至头发来自-慰。

就算那女人已经失神,就算她已经高-潮到半死不活,就算她的血已经变成白色的;

就算那男人的**中流出的不是**而是血;

根本无法想象,他不会继续**和蹂躏那个女人。

你现在明白了么?奥玛提特?落在我手中,将会受到如何的糟蹋?将灵魂卖给我,将会如何地受尽折磨?

你还想这么做么?”

奥玛提特的心中丝毫没有产生恐惧,也没有无谓鲁莽的勇气,或者说她没有对拉德巴尔流露。

她毫不犹豫地说道:

“无论死人怎么哀嚎,活人都听不见。我不害怕死后的痛苦。”

拉德巴尔微微一笑,它升到地上,特列尼附近的森林,口中吐出诅咒之词:

“那么,你先不要体会死后的痛苦,先尽情地被生前无数的刀刃蹂躏一遍,再来直面你的坟墓。”

它的视线穿过丛林,看到奥玛提特在那里怅然有所失,因为她眼前就是逃不掉的铁。

爱看死亡的血神隐去行踪,在阿斯特人的女酋长旁轻盈落下,睁大那个眼睛,仔细顶着她看。

它想要好好看她死时的样子,正如塔斯卡特中最为显赫的贵族,会在角斗时挑选离中心最近的位置,不为别的,就是想看角斗士死时的惨状。它便隐去了踪迹,留奥马提特一人。

奥玛提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闭上了眼。感觉到夜的迷雾充满了她的肺部,感觉到血淋淋的下体里满是疼痛,她强抑住心头的苦闷,不让自己哭泣。

但一想到即将面对的,必然的,注定的,站立在命运上的死,她咬牙切齿,将刀再次插入下身,好似要切断拉德巴尔在她体内的亵渎。

就像是狂风尤其会在败军溃散时,狠狠地吹拂他们已然崩溃的阵型,夜的阴影也格外喜欢在人心中最为阴冷的时候将他们的身体包裹,一点一点地腐蚀、诅咒、败坏原本满是勇气的心灵,正如此时,奥玛提特在群星下孤独地于林间等待,无依无靠,只能仰望夜幕的冷酷。

就在这凄苦的魔女想要掩面痛哭时,她朦胧的双眼抓到了林中一点点的火光,那正是塔斯卡特军队靠近的标志。没有时间细细发出诗人的感慨,奥玛提特微微起身,对自己说道:

“我难道不希望至少和同伴们一起被火焰烧成灰么?那样至少我们的骨会混在一起,被风带到克格·奥瑞恩的面前,让这疯狂的战斗天神评判我们生前的伟绩,在大猎场中欢快狩猎,永远忘记了我是谁,它又是谁!

可是我只能在这里,被孤独和绝望裹着,甚至已经注定在死后也不得安宁,永远当血腥魔神的奴仆!

我先祖的英灵们啊,阿斯特人最辉煌时的女王,以及那时的无畏者们啊!来我身边吧,给我风般的足,鹰般的眼。但这还不够,给我一颗毫无畏惧的心,给我一个决意要死的灵魂吧!”

她的话音刚落,天空一阵发白,太阳从森林深处滚出,微光照耀大地,将黑暗驱散到了永恒的湮灭中。一个和奥玛提特一样孤独的鬼影,轻盈地飘过她的身旁,带着一把巨大的斧——现在的人,三个一起,也拿不起它的斧柄——以及翻滚而来的阴冷的气息。

如同山峦一般的艾米拉斯高举斧头,大声嘲笑着半跪的奥玛提特,好似大人在嘲笑年幼的,因为膝盖蹭破皮而放声大哭的毛孩子:

“天啊!世风败坏!阿斯特人的首领,竟像个小姑娘在那里自怜自哀!

你接下来是不是要丢下匕首,像个娇小姐在那里抹眼泪了!

管他是拉德巴尔(Rad-Bael)的血腥,还是克格·奥瑞恩(KogOryn)的大猎场,亦或是海德格里奥(Hydgrio)的灰色坟场,

带着一颗充满勇气的心,我都可以去!”

她轻轻地用斧柄敲打奥玛提特的头,又给了那看呆了的少女一拳。

奥玛提特从震惊中清醒,眨了眨眼,却什么人影也没看见。

那鬼魂消失了,变成了雾散去了,她融化了在阳光之中,它变成了空气。在那空气之中,穿过林间的晨曦之间,数百根长矛林立。

奥马提特轻轻一笑,她的心中清澈无比。她高喊了一声,将她的女伴召了过来。二十二人手持着粗劣的匕首,披着皮革做的依附。她们的眼中燃烧着火,她们听到了先祖的呼唤声。她们听到了克格·奥瑞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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